汉司徒袁安碑篆书-民国拓本
东汉初期,封建秩序开始重新建立,社会经济水平得到了明显提高,尽管仍有地主豪强横行、外戚宦官专权,但疆域辽阔、国力强盛却是不争的事实。这个时代孕育的艺术,风格朴拙、博大、亲切,富于想象,胆魄巨大。秦代规矩森严的标准小篆,到了汉代这样一个既纯朴又浪漫的时代,注定要发生变革。
位列三公、时任司徒的袁安死于永元四年即公元92年,此碑也刻于是年。《袁安碑》在汉代小篆中,算起来是很标准规矩的了,章法行列分明,丝毫没有交错差杂,但较之《泰山刻石》《峄山碑》等秦代小篆,它的“变异”还是很明显的。
首先是字形趋向方正,线条曲笔增多。像“二”“五”“三”“年”“辛”等字的横画,均作曲线处理,有的在收笔处还作弯曲的下垂状。即使一些很短的横画、竖画,也往往处理成曲线,如“徒”“阴”“谒”“癸”等字。字形方正,给人以质朴的感觉,替代了秦代刻石的庙堂之气;曲笔的增多,增强了书写感、流畅感,变秦时的严肃为亲切。
《袁安碑》的字形和用笔,似从秦《两诏铜椭量》中“二世诏”一类的字形意趣中继承而来。从审美的角度看是由肃穆转向流美,利于抒情;从书写的角度看,篆书中曲线的增多有利于书写的流畅与便利。
其次,此碑按照汉字原有的疏密关系安排结构。欣赏此碑,我们不需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,碑中每一个字的点画间距离都尽量做到均等,字的重心都在字之正中,不像秦碑中常出现的上紧下松的安排痕迹。书写者追求的是均衡美、统一美,如“海”“年”“月”等字,写法一样,几乎没有变化;九个“年”字中,只有第三行的“年”字作上紧下松处理,然上部过紧,似非正常发挥,该是作者“失手”所致,其余八个“年”字,重心均移至字之中部,篆法也没有什么变化。可以看出,作者明显追求的是整齐与统一。至于一些字的下部笔画稍稍
拉长,我们认为很大一种可能是书写者为追求字距齐平、整齐统一的缘故。碑中多次出现“拜”字、“迁”字,笔画密集处也作均衡安排,只是点画间距离相应缩小,点画长度相应缩短而已
此碑在美学风格上,属于朴雅道丽一路。临习此碑,不能过于追求“美艳",卖弄曲笔,邀宠俗人。另外,它也跟《开母庙石阙铭》《东安汉里刻石》这些豪放恣肆的汉代篆书碑刻有所不同,它介于“贵族”和“山寨英雄”之间。在用笔上,中锋行笔,起笔逆锋,转弯及收笔皆有起落。至于一些字的篆法,似乎不合古法,有生造的嫌疑,但这些对于气派空前的汉代人来说,又算得了什么呢?小篆在汉代已不是主要的书体,因此人们对它也越来越生疏,即使一些秉承秦代小篆篆法的碑刻,也或多或少地夹杂了一些隶书的意趣,时代使然,大势所趋。从艺术创新的角度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。一个书体的生命力,在于不断地吸收、扬弃、化合,这个道理如同培植农作物,十年、二十年不进行杂交改良,这种农作物的生命力和产量都将大打折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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