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稷 信行禅师碑

《信行禅师碑》，唐李贞撰文，薛稷书，正书，神龙二年（公元706年）八月立。原碑早佚。拓本罕睹，仅有清何绍基旧藏剪裱本，碑文字已不全，1800余字，后流入日本。

此碑书法瘦劲妍媚，下开宋徽宗“瘦金书”之先河。清吴荷屋云：“用笔之妙，虽青琐瑶台合意之作亦不过是过。”此碑明显的汲取理褚书的特色，有一种清健娟秀的风韵。尤其是竖法的微曲轻勾，纯然是褚书的面目，然于笔的起落间又流露出自己的风格，不失为唐楷佳品。

张怀瓘云：“书学褚公，尤尚绮丽媚好，肤肉得师之半，可谓河南公之高足，甚为时所珍尚。”吕总说：“薛稷真、行书如风惊苑花，雪惹山柏。”董逌也说：“薛稷于书得欧、虞、褚、陆遗墨至备，故于法可据。然其师承血脉，则于褚为近。至于用笔纤瘦、结字疏通，又自别为一家。”薛稷书迹流传极少，《信行禅师碑》可以看出其书法的一般特点。

薛　稷

【１】隋大善知识信行禅师兴教之碑（并序）；上柱国越王李贞撰；前中书舍人薛

【２】稷书。原夫真身设范，垂二字以标灵；应佛涅槃，显六时以为固。崛山利见，善摧

【３】之业斯远；连河缉化，随机之道（载宣，莫不感运以扬莛，孝时以敷教。故知行藏之理）斯异。废

【４】兴之业亦殊，要者连肩虽复，坚住之上人，解慧之开士，广演八藏九部之说，剧谈二空三性

【５】之文，曷尝辩於真伪之宗，讵能晓於是非之旨。诜诜法侣，犹苦迷方；济济觉徒，安知最胜。遂

【６】使鱼目研综珠箧之奇，区别金书之秘，标象运之时用，扬末法之幽键。独步一人，功侔十力，

【７】惟我大善知识信行禅师矣。至乎氏胄之华，熏习之业，既昭著於前碣，於此可略而言焉。仰

【８】惟禅师，识洞初几，照逾机之科，对药病之理，定邪正於波扰，决疑似於雷同，妙达几先，利生

【９】同极，业契初依之躅，仁逾後际之用，酌金河之茂典，解沙界之深缠，起十受於心灵，遵三舍

【１０】於身命。惑障攸灭，控洌净之遥源。慧炬弗赏，既免简择之尤；善人不滥，良无枉罚之酷。长蠲

【１１】七损，永谧三灾，开示之益允宏，对遣之慈弥广。用因收果，即从因以表真；以果摄因乃缘果

【１２】而除妄。□高慢之见，树增上之地，自空静名相之惊飙，升河岸於振峭，山彼逝魂，收名鬼录，

【１３】起兹朽骼，受气人灵，谅释门之指南，允缁服之共北者矣。虽复孤擅决了之士，无穷智慧之

【１４】贤，犹昧开导之规，尚乖劝诱之义。遂使锻冶之子，未习数息之因，浣濯岂不然欤！钦惟曩俊，

【１５】亲承圣范，犹致疏谬，靡叶深机。矧乎今士，才传遗说，有迷幽趣，实丧菁华。蠢蠢四生，常沦苦

【１６】海；茫茫万汇，恒溺爱河。殊涂同归，有足悲矣。斯乃前哲失之於既往，惟我禅师得之。於韵於

【１７】旋宫固守刻舷，弃神锋於水府。亦犹析薪求火，岂睹炎光之盛；画瓶缄毒，莫饫甘露之津。蛟

【１８】喙之识罕周，牛便之劣滋甚。握斯坠叶，不悟大力；恃此藕丝，矜乎小智者矣。若乃三阶演法，

【１９】五位腾恶而成性，徇迷惑而为习，信恶之诚且笃，忘善之志亦深。紊善恶而冈分，杂正邪而

【２０】靡悟。於是甄明种性之贯，式彰颠倒之违，虽则禀命愚痴，克迈辟支之轸；挺质莫智，俄□□

【２１】御之乘。若夫七处聚义，能力末藉於假人，等大地之广持，类元天之遐覆。导师谐愿，代苦之

【２２】德靡涯；正法甚深，善诱之仁多裕。四谛无作，更胆自力之知；六住表规，益垂得度之纪。信恶

【２３】迷善之子，唯章□善之方，信善忘恶，术由祛惑而获范，克绍声闻之乘，能拨乱而致资因，生

【２４】巨厥躬之东，广敷无漏之悰，肇近诸身之事，远该成彼之业。观色观象，四部之教不同；学上

【２５】学下，三宝之几斯异。佛法代法之攸闻，自验自知之照理，谅如矇瞽之昧，即从忍受之安。修

【２６】上法而㧑挹，习善这业弥优，仰言之益日滋，随悦之方月进，深符八式，蹈三义之宗。好恶俱

【２７】闻，忧喜不溺於心术；信直咸综，成就克却於情田。受剡剥而犹甘，希韫涅？之趣；惠首目而

【２８】罔吝，冀证菩提之缘。惧诚施之难销，褫翼衣而归俗，袭重杨之存慎，珍而契冷之节既调阳｛缺一白四十馀字｝

【２９】及毁正之侣继踵，置於无闲，訾圣之徒接衽，赴於冥晦，祈法雨而涤衅，入净土而投诚，求智

【３０】之美以隆，叹法之深以举。乐嬉游於火宅，示惧一门之隘；恣氵允泳於苦海，匪惮五欲之灾。因

【３１】驭牛以宣慈，说穷子而启谕。守节迦叶，辞请食於檀主；护名释允，拒匹俪於国王。且夫秽观

【３２】己成，嫌恶未受，不引其贼，如挤其抗，惟好所用自归，惟善所愿躬纳，犹虚天而比广，若厚地

【３３】而契大，烦恼之藏莫窥，空智之几难睹。亦有戒坏而见存，或有见全而戒毁，能发诚而忏咎，

【３４】遂刻意而悔愆。二伐之报可求，三乘之果何远，梦罗刹而能警，临将殁而敦念。故婆门诽谤，

【３５】思良津而免尤；阐提善根，资後因而延福。观相之心既切，系念之志必深。蠲五逆於幽狴，解

【３６】四禁於冥籍。原乎苍生处俗，受格异规；黔黎居代，殖操殊轨。负才之了，实多矜己之长；好讥

【３７】之流，则惟睹物之短。既懵身之长少，便卖人之短多，学上益以弥丰，存下好而良鲜；遵别之

【３８】情无极，业溥之道未宏，靡疚怀而利他，乃留想而裨己，习气飘而匪定，禀命杂而弗醇。暨乎

【３９】诠圣之理可徵，验果之由斯照。则有偏居信善，兼包信恶。自他之善，甯敢专收；自他之恶，安

【４０】能孤亮。正可以举善而摄善，知恶而统恶焉。假使少能回己以同人，废人以从己，亦未能顿

【４１】祛三业，长驱八正，然可恶善之内，则利俱学之优，既远之中，因尔总施其能，都泯其踪，物我

【４２】咸缉之务乃宏，是以冰室由之遂寒，石峰以之增峻。三春戒序，青要之律克调；九秋御节，白

【４３】藏之气攸美。遇善诣性，叶胜缘而自臧；逢恶为情，蕴凶德而成否。固可广存并学，甄明别机，

【４４】粗迷二阶之宗，式标其趣矣。次有利根邪见，常缄颠倒之想，敏质僻怀，恒苞迷谬之态。虽复

【４５】久承戒珠之义，夙奉禅镜之明，犹呰毁於波若，尚噂沓於种智。肆其轻诮，则背诞於三宝；纵

【４６】其妄识，则委体於六魔。坠泥黎而未央，陷河鼻而无尽，徒勤误学，虚事错遵。七十五由，断见

【４７】之非仍起；九十一劫，喑馁之苦未瘳。易前探於本根，当後归於正遍。又有因无始之界，自有

【４８】识之心，罕聆法宝，尝沦俗化，或恃长以绾短，或见短以综长。或习上好之多，或学下好之少，

【４９】惟别溥之偏驳，混善恶之交驰，植角之喻兹兴，被鬣之讥斯发。洎乎睹佛开教，闻法贻矩，眄

【５０】身之善遂多，视彼之恶攸众。但能废人同己，未克省躬就物，志希极上之业，情昏最下之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