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北朝 隋代书法作品
《爨龙颜碑》南朝
全称《宋故龙骧将军护镇校尉宁州刺史邛都县侯爨使君之碑》。爨道庆撰文,刘宋大明二年(公元458年)九月立。此碑原在云南陆良县东南20公里的贞元堡。1816年阮元访得此碑,即为之筑碑亭保护。现存贞元堡小学内。正书,碑阳24行,每行45字;碑阴3列,上列15行,中列17行,下列16行。碑末刻有清道光时阮元跋:‘此碑文体书法,皆汉晋正传,求之北地亦不可多得,乃云南第一古石。”有摹刻本数种。此碑与《爨宝子碑》合称“二爨”。由于此碑身比《爨宝子碑》高大,故俗称此碑为“大爨
该碑从用笔上看,其横画虽然藏收尚有隶意,偶有含蓄的波磔,但多有上斜;钩笔均趱状出笔,点笔为三角形并多斜倾,撇笔呈捺状,捺笔多平出,这些都是明显的楷书笔画特点。碑中各种尖圆,方平之“点”,有如高山坠石,千姿百态;勾趨含蓄丰满,横竖中截坚实如铁,两端方圆恣肆;撇捺在末端忍着出锋后又急收,峻利爽洒,洁净明快。转弯抹角,方圆互成,正敬相济,既有天马行空之飞动,也有老僧补内之沉静。从字体结构上看,结体茂密,用笔宁静平稳,略失平衡的笔势组合,以助波澜。随笔法的变异而变,多无平面意义上的平整,实现了某些主体意义上的稳定和端正。且在方起方落的笔法中稍加圆意,或以重起轻收,为通篇加注似不完备而又生动活泼的天然意趣,饶有拔剑击石、挥桨分水之刚柔奇力。从章法上看,行距略小于字距,多少还带有隶书章法之特点,笔画在转折处既不像隶书的以转代折,又不像楷书曲直分明,转折时形态较为含蓄,如“御”、“阙”等字。其全篇格调统一, 布局疏朗,章法严谨,韵律和谐。
自从被发现后,学者文人竞相传拓考释,蜚声海内外。清桂馥跋:“正法兼用隶法,饶有朴拙之趣。”对此碑评价最高的当属康有为。康有为在《广艺舟双楫》中将此碑列为品位最高的“神品”,而且居于首位,又在“十六宗”中称此碑为“雄强茂美之宗”
《瘗鹤铭》为著名的摩崖石刻,书自左至右。行楷,12行, 每行23字或25字不等。据宋黄伯恩考证,该铭刻于梁天监十三年(公元514年)。石原在江苏镇江焦山西麓崖壁上,因山崩坠人江中。原壁再现后只残存88字,清代凿取砌入空慧寺壁间,建碑亭护之。
南北朝有两处摩崖书法艺术的瑰宝:是南梁《瘗鹤铭》,系南铭之冠;一是北魏《郑文公碑》,系北魏之冕。两处摩崖可谓双星高照。
《瘗鹤铭》用笔与《石门铭》颇为相似,豪逸古朴,深沉凝重,锋中笔圆,势若飞动。主笔往往伸得很开,意如荡桨行舟,意境幽远。圆笔藏锋,却从篆隶变化而来。结体由中宫向外作辐射状,宽博舒展,上下相衔,仪态大方,似散还合,平中求奇,尽具真率之情,或纵或横,得字之真趣,错落疏宕,气势寬宏。字体大小各异,灵活多变。萧疏淡远,寓华美于沉毅,凌空弄翰,得苍雄之笔力。朴茂雅致,字形活泼,使章法生动而和谐统一。
《瘗鹤铭》被历代书家推为“大字之祖”,享誉极高。黄庭坚誉其为“大字之祖”,“大字无过 《瘗鹤铭》,小字无过《遗教经》”。曹士冕
《法帖谱系》说它“笔法之妙,为书家冠冕”。清代何绍基《东洲草堂金石跋》讲:“自来书律,意古篆分,派兼南北,未有如贞白《瘗鹤铭》者。”
《始平公造像记》北魏
全称为《比丘慧成为亡父始平公造像记》,刻于北魏孝文帝太和二十二年(公元498年)。共10行,每行20字。现存河南洛阳龙门石窟古阳洞内。在《龙门五百品》、《龙门二十品》 、《龙门四品》 中都有《始平公造像记》,而且都居诸品之首位。在《二十品》中只有此记是阳刻,这不仅在题记中,就是在整个古碑刻中也是极为少见的。
此作为历代碑刻中少见的阳文刻石,而且书法与刻工都很精到,被康有为评为“能品上”。其用笔沉着稳健,笔画厚重,法度严谨。点画形态和谐统一并注重变化。
此记用笔极为大胆,笔毫尽力开展,以丰肥沉猛为特色。起笔用侧势切入的方式,然后稍稍一提,使用笔的重心由一侧移到行笔的中心线上,收笔大都也作方势,意如绝岸。此碑的结构采用“斜画紧结”类型,如字的中上部分特别紧密。特别是下部的横画和撇捺的用笔,非常舒展大方,同中上部的紧密形成鲜明的对比。这也成为魏碑中最富于代表性的特色之一。从格局上看,此记采用写巨字的方法写小字,拓得很开,团得极密,处处给人一种见缝插针的感觉,尤其是笔画比较多的,字写得较小的,更是异常精彩,给人一种扎实的体积之暗示性,放者颇具神韵,收者笔力内藏,正者器宇轩昂,欹者姿态万千。如果将这些字放大至盈丈,其特点就更为显著了。就这一点而言,此记最为杰出。它一反南朝靡弱而俗之书.风,开创北碑方笔之典型,以阳刚之美流传后世。
《张猛龙碑》南朝
《张猛龙碑》额题记为《魏鲁郡太守张府君清颂之碑》,北魏正光三年(公元522年)正月刻立。碑阳有24行,每行46字。现存山东曲阜孔庙之内。
在用笔上变化无穷,笔画的粗细、长短、方圆、曲直、平斜等,几乎没有一笔是雷同的,力尽变化之能事。这在历代书法作品中是非常特殊的,可以称得上是用笔的集大成者。它随文字赋形,不拘于形式,而且往往将密处收缩得极为紧凑,并将某些点画伸长,可谓收放有效,不拘小节。因为这一伸一缩,使密处更密,而其所伸之笔,则觉一往无前,气势拓展,令人吃惊。这也充分体现了书者的书法艺术个性。在结构方面,碑阳近千字,竟然没有一字相同。总体上看,其书势是采用内密外疏法,以险绝为其色。观其结构,我们还可以发现,其线与线的结合,并非是笼统意义上的空间排列。《张猛 龙碑》式的书法空间架构的美学意义就在于:它并不以空间平稳构造为终极目的,而是以线条的大胆倾斜、结构的揖让避就等别出心裁,展示出一个绝非平稳也非静止的空间,而是一个运动的空间。
《张猛龙碑》是北碑中最为突出的、最有代表性的碑刻。作为北碑之名品,千百年来一直受到书坛的一致称许,受到人们的顶礼膜拜、览赏临习。
《张黑女墓志》北魏
全称《魏南阳张玄墓志铭》,刻于北魏普泰元年(公元531年)。原已佚,仅传清代何绍基的原石原拓,称天下孤本。后屡有翻刻,皆无原石之趣,故世重何氏孤本。
从书法艺术的角度看,《张黑女墓志》 既不像龙门造像那样方折棱增,外耀锋芒,也不像摩崖刻石那样雄浑凝重,雍容朴厚,而于棱噌疏朗蕴藉典雅中别开一路。其用笔圆折清爽,筋骨劲健,质朴中有灵秀之气。转折处提笔拔锋轻转,抿去棱角,行笔轻缓沉着而笔致流畅,点画不温不火,意气静雅平和。结体以横取势,捺画时而轻扬,有八分意味,一派朴茂自然的韵致。
《石门铭》王远
全称为《泰山羊祉开复石门铭》,为北魏著名的摩崖石刻,北魏永平二年(公元509年)一月刻于陕西汉中石门之东壁摩崖上。共24行,每行22字。由王远书丹,武阿仁刻字。内容为记载汉代所凿石门荒废后,梁秦二州刺史羊祉重开褒斜石门故道之事。现存于汉中市博物馆。《石门铭》是北魏书体中颇体现当时的国教一道 教的哲学意识和思想情调的艺术珍品。
《石门铭》在书法史上影响很大。清毕沅《关中金石记》谓其字“超逸可爱”。清康有为在《广艺舟双楫》中将其与《爨龙颜碑》、《灵庙碑阴》一起列为三“神品”,并说:“《石门铭》飞逸奇浑, 分行疏宕,翩然欲仙,若瑶岛散仙,骖鹤跨鸾。”
《石门铭》用笔信手自如,姿挺态宕,自然飘洒,写来好生轻松而逸趣橫生。笔画中转折、横、竖、撇、捺都极富变化。以圆笔为主,兼用方笔,转折提笔,抿去棱角,笔势婉通,点画血浓而骨老。结字斜正不拘,展收随意,有种独特的意趣。说明王远书写时处于一种心无挂碍、神游九霄的超世心态,无意造作,而是在无拘无束中创造了一种古朴虚和、汪洋恣肆的美。
《郑文公碑》郑道昭
全称《魏故兖州刺史郑羲之碑》,也称《郑羲碑》,北魏永平四年(公元511年)刻。正书,郑道昭书。分上下二碑,上碑在山东天柱山,下碑在山东云峰山。上碑石质劣,字迹剥灭,下碑石质较好,故传世多为下碑。
《郑文公碑》既没有险峻欹侧的书势,也没有棱角兀突的锋芒,而是严格遵循横平竖直的原则,充分表现出作者对于书法的不凡造诣。笔触圆润充实,在平直中得其波逸之势,从而使所有的笔画能表现出古拙的灵动之气。尽管笔画的粗细大体都一样, 但毫无平板的感觉,意如老藤虬结,风格严整雄浑。用笔多中锋,而且裹锋逆势行笔,行处有留,留处有行,笔致舒畅,笔势婉通,笔力遒劲,具篆势,含草情,“笔势纵横而无莽野狞恶之习”。撤法的末端或直接向下提出,或作内收,笔触浑厚,不露锋芒。其他的笔画,不论是横竖转折,还是捺点钩,变化相当丰富。这种丰富性是掩盖在一种提按粗细不太显露的基调之中,这也正是此碑在用笔上与众不同的个性。在结构方面,此碑颇为宽博横逸,转折与横向的笔画尽力在平等之中求开拓,以矫健雄放为特色,处处给人一种具有体积感的暗示性,这是书势中最可贵之处。气势大度,格调严正苍雄,不愧是北碑中的神品。
《泰山金刚经》北齐
全称为《泰山经石峪金刚经》,字径二尺,现在存有901字。在山东泰山东南麓龙泉山谷中的石坪上,被称为中国书法艺术史上仅有的空前绝后的摩崖巨制。多年来,这些字径逾斗的大字,一直错落有致地静卧在一千平方米的花岗岩溪床之上。一眼望去,茫茫苍苍,蔚为壮观,被尊为“大字鼻祖”和“榜书之宗”。
历代书法鉴赏大师对此经的评价都是非常高的。杨守敬《学书迩言》说:“北齐 《泰山经石峪》,以径尺之大书如作小楷,纡徐容与,绝元剑拔弩张之迹,擘窠大书,此为极则。”康有为推为榜书题额之宗,草情篆韵无不备。他把此书与历代著名榜书进行了一番品评比较,认为:“榜书亦分方笔圆笔,亦源于钟、卫者也。《经石峪》 圆笔也,《白驹谷》 方笔也,然《经石峪》为第一。其笔意略同《郑文公》,草情篆韵,无所不备,雄浑古穆,得之榜书,较《观海涛》尤难也。”
该经的用笔有篆隶之法。起收藏锋严谨,行笔中锋一贯, 虽然波磔含蓄,舒展有异,但是隶书笔法仍然根基深远,其篆意可追溯到金文。方圆得体,形态拙朴,直而不僵,拔而不肆,弯而不柔。特别是“佛法”二字,其弯转自如,主竖伸长,横笔沉着,点笔灵动,均呈造极之势。其结体是典型的隶楷融合形态,生动自然,丝毫没有魏晋之后隶楷变异的生硬与造作。可以说,此作达到了结字的高度统一,宽博舒放,静穆平和,不人北魏风范的藩篱,不涉险奇怪诞。因为经石面积过大,所以它的章法不易窥测全貌,但仍可知全篇宽疏大度,神韵静穆,佛意雍容之布局。
《真草千字文》智永
墨迹,纸本。真、草二体间行书,202行, 每行10字。真迹早已流人日本,藏于小川简斋氏。另有刻石本,以“关中本”为最善,刻于宋大观年间。
《真草千字文》的用笔或藏或露,笔道圆畅,在用笔上起止的铺豪运转快捷而且到位,笔锋的转换清晰不浊,朗丽、飘逸、劲健。笔势同而形状异。每一字都是连笔一气呵成,或有小的提起空中运行,但笔意是牵掣的。规矩谱于心中,笔画自然畅达。字形上无大的跳突,草法规范,一字一势,因形而就。 中官气满,笔画多的字,字中密不透风。行气平和流畅,布白均平。综观书法史,历代书评家对智永的褒贬不一。苏东坡评论: “永禅师
书骨气深稳,体兼众妙,精能之至,反造疏淡。如观陶彭泽诗,初若散缓不收,反复不已,乃识其奇趣。”“永师欲存王氏典型, 以为百家法祖,故举用旧法,非不能出新意求变态也。然其意已逸于绳墨之外矣。云下欧虞,殆非至论。”张怀瓘《书断》:“师远祖逸少,历记专精,摄齐升堂,真、草唯命,夷途良辔,大海安波。微尚有道之风,半得右军之肉,兼能诸体,于草最优,气调下欧、虞,精熟过于羊、薄。”米芾《海岳名言》也说:“智永临 《集千文》,秀润圆劲,八面具备。”李嗣真《书后品》云:“智永精熟过人, 惜无奇态矣。
《千字文》是历朝书法家屡屡涉及的一一个题材。 相传,六朝梁武帝因为非常喜爱王羲之书法,命人将王书中各不相同的字拓出一千个,一字一纸,由周兴嗣编成四字韵语而成。后来因为便于记诵,成为学童的启蒙读物。智永《真草千字文》写本流传后,影响极大,对《千字文》的普及推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另一方面,隋唐以后的书法家逐渐形成书写《千字文》的风气,著名者有欧阳询、褚遂良、孙过庭、张旭、怀素、高闲、徐铉、苏轼、黄庭坚、米芾、宋徽宗(赵佶)、宋高宗(赵构)、赵孟頫、鲜于枢、文徵明、章炳麟、于右任等。
《龙藏寺碑》
也称《正定府龙兴寺碑》。碑阳30行,每行50字;碑阴5列,每列30行;右侧无字,左侧3列,上列6行,中列8行,下列2行。以明拓本“张公札”三字末刻为最佳。
此碑一直被称为是楷书的集大成者。楷书平和端正,既有南北朝的韵味,又显出中规中矩的法度。从其用笔上看,起笔、收笔处见方棱,横画收笔时,偶有隶意。转折处,外部方折有力,而其内部则圆婉秀润,无一笔雷同,又无一笔不得之于自然,蕴含着无穷的内涵。北碑的刚峻,南碑的淡雅,均被自然而然地融于其中。柔中能得至刚之力,刚中能合浑厚之气,既洗清了北碑的犷野,又扬弃了南碑的妍媚,平中求奇,秀中得拙,内含筋骨,外得婉丽,不作惊人之举,却处处有超凡脱俗之韵味。风神古雅,如得道高士,虽言语清淡,足以惊诸凡夫。至于笔法上的撇捺使转,似行还留,似留还行,锋芒半隐,曲尽毫端之情。至于气韵生动,质文参半,雍容秀雅,圆婉清润,风神秀出,妙接古今。即便让王羲之重书,不过如此而已。
此碑被喻为隋碑之冠。有人说它为《九成宫》、《孔子庙堂碑》、《孟法师碑》开了先河,也有人说此碑为褚遂良、薛稷的书法风格作了铺陈。总之,此碑在书法史上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。
《董美人墓志》
全称《美人董氏墓志铭》。刻于隋开皇十七年(公元579年)十月。正书,共21行,每行23字。董美人为隋文帝第三子杨秀之妃,19 岁病逝,杨秀为哀悼她而为墓志撰文,书者不详。此碑于清道光年间于陕西西安出土,咸丰三年(公元1853年)毁于战乱。原石首行“墓”字“土”部二横间有点,翻刻本无。
从书法史的角度来看,此碑上承北魏旧体,下开唐代新风,承前启后。书法精致工稳,玲珑秀美。结体略扁,笔画锋芒毕现,刀口有如新刻。此碑布局平正端庄,取格整齐疏朗,峻严挺拔,骨秀肌丰。字距行距差别不大,根据不同的文字取势,疏密参差,错落有致。善于利用字形结构的变化,打破了北碑结字紧密的特点,左右结构处理得当。在章法上计白当黑,当虚则虚,当实则实,以实显虚,以虚补实,显得整体布局得当,有空间节奏感。在结体上内收外放,故显得疏而不松散,密而不滞拙。字的内部结构以匀称的横细、竖粗紧紧收拢,撇捺和横画的主笔写得开朗,以拓展外势,显示出整体结构的谐调之美。它的用笔明显地继承了汉魏的传统笔法,方圆兼备,圆笔秀媚而挺拔,方笔写得峻严厚实。就是轻笔细画,也都显得分外刚健有力,毫无轻薄之感,足见笔者的指力、腕力不滞而又沉实。此碑的出现,对唐初的欧阳询父子的书风影响非常大,称得上是一方“骨秀肌丰”的好碑。此碑脱出了北魏的旧风,以崭新的姿貌出现在隋代。毫无疑问,它是隋朝书苑中不可多得的珍品。
关注微信号:雅墨客书法讯息应有尽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