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遂良雁塔圣教序笔法解析

《雁塔圣教序》，也称为《大唐三藏圣教序》、《慈恩寺圣教序》。实际上有两块碑石。一为《大唐三藏圣教序》，唐太宗李世民撰文，正书，21 行，行42字，文字从右向左排列。内容述三藏去西域取经及回长安后翻译佛教经典的情况。一为《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序记》，李治撰，正书，20行，行40字，文字从左向右排列。褚遂良书，万文韶镌字，永徽四年(653) 十月刻《序》,十三月刻《记》，立于陕西西安慈恩寺大雁塔下。两石相对而立，为褚遂良晚年杰作，标志着唐代楷书新风格的形成，对后世影响极大。此碑一出，褚书成为一时风尚。他的点画丰富多彩，结体生动多姿，是楷书的字形，而有行书的流动与婀娜。唐张怀瓘《书断》对褚书评曰:“少则服膺虞监，长则祖述右军。真书甚得其媚趣，若瑶台青璨，官映春林，美人婵娟，似不任乎罗绮，增华绰约，欧、虞谢之。”此四点要灵活多变，互相呼应。

(一)横

《雁塔圣教序》中的横画多存隶书笔意，长横的线条中部往往较细，起笔、收笔路线清晰;短横变化较多，往往依势成形，天真自然。“不”的长横沉稳且灵动:“重”的长横跳荡，又与短横协调自然，违而不犯、和而不同;“西”的长横平直凌厉，左轻右重;“我”的长横左重右轻，运笔潇洒。

“七”的长横倾斜，由左轻右重和竖弯来协调;“典”的长横轻盈挺拔，短横轻松自然，用笔清晰可见;“三” 的横画凝重，起收贯通;“伏”用草法，小横两头尖尖。

“下”的长横仍是隶书笔法;“缘”中小横变点，生动活泼;“宇”横画的方向、长短、相背的变化避免了呆板;“乎”的长横右端变细，但收得很稳，指向弯钩起笔处。

(二)竖

根据竖的收笔变化，竖画一般可 分为悬针竖、垂露竖两种。收发势时要注意重而不滞，细而不飘。“神”的两竖均为垂露竖;“仰”的末笔为悬针竖“恒"的左竖虽然下端稍轻，但由于不是最后一笔，所以不是悬针竖;“往”的右部中竖也是常用的一种，起笔逆势，收笔轻松，指向末笔横画起笔处。

s形入笔的左侧竖画是褚遂良楷书的一大特点，如“贞”、“品” 的小竖;“现”的“见”部左竖相对挺拔灵巧;“德”的三个竖画形态各异，或上尖或带左或夸张的大S形入笔略带鼓侧，既变化多端，义协调统一。

(三)撇

《雁塔圣教序》中的撇画粗细变化丰富，提按感强。要注意起笔、收笔的方向和力度变化以及行笔的提按变化。

一般的长斜撇如“人”字，收笔顺势出锋;“今”字撇画略带隶意，收笔向左上;“大” 的竖斜撇适应字势，左收右展;“彩” 中几个小撇变化自然。

平撇如“重”的第一笔，呈饱满的三角状。在一个字内部的多个小撇要注意起笔较轻，相互协调，如“黎”、“双” 下部的小撇尖起笔，更显得灵巧。“敛”的第一笔撇的弯度使得左部产生向右靠拢的态势，右部小撇配合捺画，有力支撑。

褚字带有隶书和行书的笔意，在“石”、“岩"、 “广"、“蠢”的撇画体现出来。

(四)捺

《雁塔圣教序》中的捺画既挺拔刚劲，又沉着含蓄，在潇酒灵动的运笔中体现一波三折的变化。形态依结构不同而各有韵味，用笔要正侧并用，提按得当。

“合”'的捺画上沿线相对平直;“达”的平捺书写时注意起笔连贯的逆势产生的前端形状要自然:“文”的捺画饱满:“之”的捺画灵动。

“天”的斜捺提按鲜明，“春”的捺画纤巧，“八”的捺画短促，“分”的捺画飘逸。

(五)折

《雁塔圣教序》中的折画方圆兼备。书写时注意行笔提按顿挫的节奏感，笔锋的调整要顺势而成，不可矫揉造作、忸怩生姿。书写横折时，提、按、顿笔以及调锋转到竖画的方向、力度、速度的变化都给折画带来影响。临摹时要注意分析和把握，如“由”、“皆”、“是”、“理”等字。

横折笔右上方有笔画时，折部顿笔要轻，如“可”、“恒”的折画筋脉相连、“五”的折画简洁明了。竖折在《雁塔圣教序》中多以两笔书写，如匿"。

撇折、撇点用笔提顿分明，气息顺畅。或断或连，意态生动。注意“妙”的女字旁要一笔完成。

(六)钩

《雁塔圣教序》中的钩画主要变化在线条的节奏和出钩时的方向上，使字势显得既活泼又沉着。首先要写出钩画部分的弹性，其次要注意钩出之前要蓄势，收笔时顺势推出，注意出钩的长短和方向变化。横钩顿笔清晰、收笔简洁而有弹性，如“宫”、“常”的横钩挺拔，“味”、“将”的竖钩顾左。

“序”的竖钩呈弯状，“学”的弯钩却很挺拔，不似“浮”的弯钩那样曲折。戈钩要注意弹性和节奏，一波三折，如“威”。

写横折钩应注意两点:一是折处顿笔要节奏鲜明、轻松自然:二是写出竖向笔画的弹性。

“也”字竖弯钩转折圆润，收笔果断;“怀”字竖提筋脉相连，不要写断;“飞”字背抛钩提按分明，灵动自然;“隐” 字耳刀旁横撇弯钩落落大方。

(七)点

《雁塔圣教序》中的点，既灵动秀丽，又沉着大方，形态各异，别具神趣，体现了点画“轻重轻”的用笔节奏和贯气特征。书写时 关键在于笔锋要正侧互用，行笔要处处送到，同时注意行笔之间的笔断意连，避免形如散沙。

“言”的首点沉稳含蓄，但它和“寅”的首点的贯气本质是一样的。前者是无形的连贯，后者是有形的连贯，都是笔断意连。这是理解褚遂良乃至楷书笔法的基础。在“能”的第二笔点指向下一笔竖的连贯、“以”的中间点的过渡特征中，更体现了这一原理。

两点的书写在遵循贯气原理的前提下，表现出多样的变化。“尚” 中竖两侧的点、“累”下部的点、“灯”的“火”部的两点的第一点，都表现出与第二点相连贯的意态，第二点又连向下一笔的起笔处。

异”、“与”的下两点和“遂”、“普”的上两点中的左点都分别运用了外向和内向两种方向连贯。

“袖”两点连接清晰，笔触精到:“于”、“寒”中的上下点一静一动，摇曳生姿;“凭”的两点水笔势连贯，形态精巧，心字底的三点通过卧钩贯穿紧密，形态灵动，马部的横四点精巧洒落，形成横向意义的笔画，注意书写时右端与钩间留有一个点的位置，相当于横画一样。“凭”中的九个点既有变化，又协调统一，体现了褚遂良超凡的书写能力。

三点水的变化很多，都不违背贯气原理、根据右侧部件的具体情况以及该字所处环境作出相应变化。“湛”、“海”、“源"、“净”中形态各异，“源”

的“小”部变化成横三点，“净”中左部三点也变化生动、形态精巧。

“纷”绞丝旁的下三点，“秘”右部“必”笔顺为上点、撇、卧钩、左点、右点，“无”和“然”的四点底，都安排得灵动错落、疏密有致，又井然有序，给人以美感享受。

“求”下部处理成的四点一气呵成，灵活多变;在“云”、“霞”中的四点也是“求”中四点的贯气原理，只是更加静态而已;“飞”中两对上下点一为轻巧，一为粗重，安排自然。

(八)提

有平提与斜提之分。平提含蓄，略显厚重，如“地”字;斜提强调笔意贯通，形态各异，如“抱"挺拔峻利，“拯”轻盈灵巧，“扬”的提画起笔从下而来的贯气特征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。